李凝烟自此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是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床上张三白的尸体,面色不含一丝感情,更看不出一丝伤感。

但整个卧室格外的压抑,弥漫着伤心却又冷然肃杀的气氛。

几人都没有说话,唯有张秀秀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哭的十分伤心。

文东安静的看着张三白,又侧头看了眼在一旁独自哭泣的张秀秀,这个小丫头生性活脱,看起来没有脑子又没有良心,但清楚知道她身世的文东却是知道这小丫头对亲情看的格外的重。

当初她被第一任义父收养,却没想到那个禽兽义父根本就是打的想得到她身体的注意,梦想破灭后直接将他的义父给杀了,她爱那个让她温暖的家,而又有多爱才能生出这样的恨?直接杀了自己的义父!

好在之后她跟哥哥又遇到了张三白,并且上天眷顾的被张三白收为义女,之前在舒香古城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丫头当着张三白的面还是一副表情随意邋邋遢遢的样子,但文东依旧能看出她对自己的义父那种掩盖不住的亲情爱意,正因为她把张三白真正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才不会这么循规蹈矩,拘拘束束。

本来以为干爹终于把她和哥哥从基地调回来可以好好的体验这种奢望得来的亲情,却没想到的是这才几天张三白就离开了人世,张秀秀不伤心就怪了。

足足站了良久,李凝烟转身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自此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显得十分冷静,但这份冷静更加的吓人,面无表情,冷漠到极致。

张秀秀眼看着教官离去,张了张小嘴没有说出话来。

“秀秀,你去跟教官说一下今下午发生的事情。”张逸风看着教官离去,想了对妹妹吩咐道。

文东抬头看着张逸风,心中暗自佩服张三白的眼光,这份与同龄人不符难得的冷静让文东对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你的伤怎么样了?”文东提口问道,此时张逸风的右胸上全部被绷带包扎了起来,明显是刚才珍儿所说他替张三白挡了一枪,看来伤的也不轻。

“没事,幸亏没穿透肺叶,要不然就得住院了。”张逸风抬头看着文东说道。

两人相互对视,似乎又相互审视,都没有说话,竟有短暂的安静。

“文先生,以后您就是青城的帮主,这是干爹吩咐的。”沉默片刻,张逸风伸手拿出一枚令牌双手恭敬地递到文东面前,语气十分的严肃,肃穆。

“青城帮主?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文东听得一惊,低头惊讶的看着张逸风手里的那枚令牌,这令牌明显是一大块价格不菲的帝王翡翠打造而成,通体碧青毫无瑕疵,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青’字,令牌周边刻画着栩栩如生的碧玉祥云,如轻烟一般,而这张令牌本身青碧,画物如烟,正应对了青烟二字,也是李凝烟的代号。

“今天下午。”张逸风沉默道,随即一张冷峻的俏脸露出一丝浓浓的讽刺和自嘲,低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什么?”文东并没有接过令牌,眼神闪烁的看着他。

“其实干爹早就料到自己会有危险了,我竟然都没有发现!”张逸风语气颤抖的道,神色充满自责。

“你是说舒香古城那次?”文东听得一惊,惊讶的看着张逸风,随即猛地想了起来。

就在跟血狼盟大战后李魁被抓进监狱的当天晚上,张三白要自己去舒香古城谈事情,不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还将青城帮所有的产业资料全部给了文东,当时文东就觉得挺奇怪,但他解释说这些本来就属于李凝烟,而自己是李凝烟的男人,理应交给文东。

当时自己也只以为张三白就是个老古董,非得讲究这些,所以也没他罗嗦就收了起来,反正青城的帮主和一切都是张三白的,他并不贪图。

但现在看来,似乎正如张逸风所说,张三白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把后事办好了。

“干爹临死时说他为青城而死,死的非常荣耀,但他更希望您来接管青城,青城就为了小姐而生,他说小姐是个苦命的人,他希望由您来执掌青城继续守护小姐,您一定不会辜负小姐。”说完,张逸风猛地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令牌双手呈现在文东面前,神色十分肃穆。

而这一刻,子承父业的张逸风也将继续完成干爹的使命守护李凝烟和青城,所以他此时改口喊她小姐,因为李凝烟如今已经不单是他的教官。

文东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令牌,张逸风说到这里已经不容他拒绝了,李凝烟是他的女人,不用说他自然也会保护她。

文东伸手接过令牌,张逸风这才站起身来,眼露恭敬之色。

翡翠令牌十分轻巧,但此时握在手里却格外的沉重,青城号称千人大帮,管理这样的帮派可不是简单的活。

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张三白,这个老东西死的倒是十分安详,你对死就这么看得开?

“跟我说说帮里的情况。”文东说道。

张逸风神色肃然的恭敬的站在一旁汇报,文东则是坐在床边默默的抽着烟,其旁边的床头柜上还点着一根香烟,凸自燃烧着,那是给张三白的。

只等到床头的香烟燃烧殆尽,文东站起身来看着张逸风,沉默片刻,严肃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青城的副帮主,管理帮内一切大小事务,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可以执行清理一切反叛人员,这是凭证。”说着,没有理会张逸风脸上的惊讶,拉过他的手将令牌放在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