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示意自己要茶,刘洋量回想电视剧里赦大老爷语气。

贾琏赶忙把茶盏子双手捧了过来:“老爷。”

接了便宜儿子茶,慢慢饮下去——果然香!刘洋以此完成自己仪式,正式成为贾赦了。

也罢,运气不算太差,这个儿子仿佛比自己前任有些良心,全书男子中算少有……虽然……自己三十多岁人冒出一个二十多岁儿子很违和。

“你要送林丫头回扬州?”贾赦将茶盏交回儿子手上。

“是。论理老爷病着,儿子不该远行。只是林姑父病重……”

贾赦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都是些废话,不听也罢。略思忖了一会儿,让屋里人全都出去,另唤心腹守住门口不许人打扰,然后示意贾琏扶自己起来。贾琏稍稍一愣,旋即上前缓缓搀起他。所幸屋子不小,父子俩就这么悠悠和谐屋子里转圈儿。

一圈两圈三圈……圈数越多,贾琏越不淡定。相反,贾赦很淡定。摆出一副陈道明式深沉脸,他知道,能不能吓住这个便宜儿子,就得看自己会不会装逼了。

眼看着儿子那张俏脸就要绷不住,贾赦终于开口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只怕有什么吩咐你吧。”

贾琏扶住他爹手微微颤了颤,目光闪烁:“是。老太太吩咐儿子一路上好生照看林妹妹。”

“还有呢?”

贾琏心里一突。“到扬州之后,好生帮着姑父处置琐事,莫要让姑父太过操劳。”

“还有呢?”贾赦不再遮掩,嘴角分明露出了讽刺笑意。

贾琏这会儿已经明白,父亲恐怕知道了什么。他想了一会子,老爷大约想分一杯羹吧。这等事横竖少不了自己小头,大头怎么也得落到府里,不如且听听老爷想说些什么,回头再跟老太太二太太商议。故此低头不语。

贾赦眼角一扫,正好溜达到窗边椅子附近,遂故作沧桑长叹了口气,疲态显。此等神态落贾琏眼中又是一阵忐忑。而后贾赦随便椅子上坐下,一指对面那张椅子:“坐。”

贾琏忙应了,不敢立即就坐,先去床边小几上端了茶壶茶盏过来,给父亲斟上茶,又替自己也斟了一碗,方才坐下。

这回是正坐,不比刚才歪床头可以懒散。贾赦摆正姿势,端起茶盏,回忆了一下视频里头欧阳公子姿态,低眉轻轻抿一口,抬起头,轻轻放下茶盏。

贾琏多少有些被父亲阵仗唬住了,恭谨得很。

装逼也装得差不多了,贾赦仔细再复盘一番脑海中条条框框。开始准备给便宜儿子震撼。

“我掐指一算,你此去扬州,大约是等着如海死。”

贾琏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如海死后,就把林家财产当作黛玉嫁妆全带回来,你可以留点车马费,余下不计什么名头,只怕早晚都得入我们这府里账。”贾赦再次回想欧阳公子姿势,饮茶。

没想到自己老子说得这么不遮掩,贾琏稍稍愣了愣。看着他淡定无比神态,一种前所未有神奇想法突然入侵了贾琏脑海。难道,老爷这许多年,一直深藏不露?

“如今管家是二太太。你日常做些庶务,自是知道。过不了些许年头,只怕全部得进了那慈善人私房。”贾赦讽刺道,“若黛玉终究和宝玉成了还则罢了,只当嫁妆提前进门。只是你看你那好二婶可中意林丫头?”

贾琏此刻已然确认,老爷看着是个糊涂,其实心里头透亮呢。

“既得了人家嫁妆,又不想娶人家女儿,却要如何是好呢?”贾赦复抿了口茶,淡淡道,“恐怕只能那嫁妆主人没了才好。”

贾琏一惊!“老爷!”

“日后若没人追究还罢了,若追究起来,侵占官家嫡女财产之罪,大头自然你头上。谁让是你给弄来呢?那弄死人命之罪又算给谁呢?不如一并推给你好。”

“老爷何出此言!”贾琏失声道。

贾赦突然厉声喝道:“你身上若背着重罪,朝廷爵位传嫡不传庶,我死之后这荣国府却是谁?”

一语未了,风流二爷贾琏已通身冷汗,瘫倒椅子上。

贾赦依然慢慢饮茶。这些都是话赶话,细推过去全是假设,并不靠谱。只是加上他前头装模作样,着实把这便宜儿子给吓着了。这会儿只怕脑里忽来忽去几十个念头瞎转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