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夫人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点头,俨然是在等晴儿开口。

晴儿低着头道“奴婢方才就说了,青花姑娘让奴婢记得将茶具还回三公子房中,奴婢就放在三公子的桌上了,还留了一张字条说打碎了一个杯子。”

末了,她又煞有介事的补充了一句:“奴婢不会写字,是特意求了田嬷嬷代我写的。”

慕嫣然眸中恼怒,这个婢女提及了田嬷嬷,那老太婆跟在慕老夫人身边服侍了大半辈子,倒确实是个会写几个大字的,如今在里面昏着,自然无可对证。何况便是田嬷嬷没有昏迷,她肯定也是帮着慕老夫人说话。

慕流苏听了也不见半分恼怒,止住了青花欲上前动手的举动,轻声笑道:“晴儿姑娘真是用心,一个茶杯碎了罢了,不直接告诉我房里的丫鬟,倒是用起了字条。”

晴儿面色一变,自然不能说是因为慕流苏那个时候房里没有人,何况她们是故意写下字条用来栽赃慕流苏的。

她想了半天,只能哆哆嗦嗦嚅喏道:“奴婢不过是碰巧遇到田嬷嬷罢了。”

慕流苏不可置否的笑笑,竟然没有再追问,只是那双灿若星子的眸子直直看着晴儿,看的她面色好生苍白。

慕老夫人见慕流苏难得乖觉,立马派了人去搜慕流苏的流云院。

很快有人便拿着一个彩釉茶壶以及一张字条回来了:“禀老夫人,茶壶确实放在三公子房间的桌子上,也确实有纸条。”

慕老夫人看着那人手中的茶壶和字条顿时怒火凛然,对着慕流苏便道:“晴儿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给你大哥下了药,三哥儿,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让你……”

慕流苏显然没有站着听她演戏的心思,只是露出一副诧异困惑的表情道:“老祖母,你怕是忘了最初传言是沈家小姐在大哥这里,且不说孙儿当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赏赐给了流苏这一套茶具,难不成你觉得孙儿会那般蠢到给我大哥下药让他和孙儿的未婚妻扯上关系?”

慕老夫人一噎,一想到慕流苏这话,不就是要让她亲自提及慕婉瑶和慕霖平的乱伦一事吗,可是若是不提,总归是没办法把这壶茶栽赃给慕流苏的。

“你这是胡说八道,沈家小姐明明好好在这里,是那些个下人看走了眼罢了,把……把婉瑶给认成了沈家小姐。”

提及慕婉瑶的事情,慕老夫人的脸就跟被人打肿了一般火辣辣的疼,她咬牙切齿的道,“你却是知道那不是沈小姐而是婉瑶的,你平日就对霖平和婉瑶诸多欺辱,如今更是设计陷害了他们二人,做出了这样的、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太过分……”

慕流苏听着慕老夫人憋红了一张脸,却还是为了能陷害自己说出了两人的事情,她不由眉眼弯弯的截住了慕老夫人的话:“老祖母你是想说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吧。”

慕老夫人被她气的心肝疼,却是看着慕流苏道:“三哥儿!你休要胡搅蛮缠,我堂堂将军府竟然会养出你这么心狠手辣,残害手足之人,今日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住逐出家门!来人……”

她语气倒是义正言辞,但是那老脸上透出来的怨恨和愤怒委实让人看不出半分正气,眼见着老太婆要唤人上来,凝重氛围中却是传来一阵轻快的的巴掌声。

“啪啪啪。”众人转眸一看,竟然慕流苏抬着手面带笑意也鼓起掌来。慕老夫人今日说话,前后被沈芝韵,慕嫣然打断了两次,如今又被慕流苏打断了两次,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好了。

正欲斥责,却见慕流苏言笑晏晏道:“老祖母,首先,你委实没有赏给我这套茶具,其次,即便孙儿承认这茶壶是我让青花给晴儿的,那你怎么就能认定这茶里被下了药呢?”

说到这里,大多数人都听出了猫腻,宋氏一出来便说那个碎掉的茶杯是慕流苏下药的证据,包括慕老夫人和晴儿的话,全部都指向这个茶壶里有毒。

但是先前传出的沈家小姐在慕霖平房子不可能真的只是空穴来风,若是慕流苏真的下药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未婚妻搭进去,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委实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慕老夫人自然不会管其他人如何想,她们已经有了保下慕霖平的办法,如今只要再把慕流苏拖下水就行了。

方才她还有点担心慕流苏换下了沈芝韵,会不会把这个茶毁了,看来让她设下宴会是正确的。今儿一天慕流苏都在庭院忙着,自然不会知道她们是为了设计她故意调虎离山,才得以将茶壶放进了她房里。

至于慕流苏刚刚愚蠢的问她怎么认定那茶壶有毒,她心里一阵不屑,她怎么可能不认定,那是宋氏亲手兑下的催情药,可是牺牲了府上难得弄来的碧螺春,只为了让沈芝韵上勾的。

她不屑的道:“晴儿都说了霖平是喝了这茶才出事的,你既然还要狡辩,那便去请府医过来验一验不就成了。”

慕流苏勾唇道好。慕老夫人便要开口催人让府医赶紧过来,一道清澈干净宛若岭上雪山的声音忽而传来:“弦音也算是久病成医,不若让弦音来看一看这茶水中有没有被下了催情药。”

姬弦音从院落外踏进来的时候,很明显又是惹得一众人万分惊艳。

慕流苏原本就是抱着猫捉老鼠的玩耍心思在和慕老夫人周旋,如今看着姬弦音来了,竟是没有半分在梅林与自己置气的模样。

她面上露出几分欣喜,不过想着,这种糟心事还是不要把弦音纠缠进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