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风岭的药物已经起了作用,弦音才能隐约记起了先前的事情,虽然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如今有了好转现象,想来也是能够慢慢想起来的,左右这件事儿不用着急,她虽然有些失望,同样也是有些惊喜。

只要一日日恢复下去,想起来以往的事儿,总归治疗寒疾是早晚的事情。

慕流苏心中的那一丁点失望也散了,看着姬弦音,眉眼都是温情之意:“无事,只是弦音与我先前便见过罢了。”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弦音日后不若就唤我流苏吧,一直唤我将军,总归是显得有些疏远。”

姬弦音看着慕流苏也不算太过失望,心中的担忧这才散了些许,看着她那双期盼看着自己的眸子,也是不由心中暗笑,一个称呼罢了,对她当真如此重要吗。

他也是神色温凉,颇为乖觉的点头:“好,流苏。”

慕流苏一双眸子刹那间便流光溢彩,宛若盛满了万千星河,弦音这么一唤她名字,眉目温润的样子,给她一个莫大的错觉,仿佛是她并没有与弦音之间隔了生死绵长,也并没有在两年前重生到了慕流苏身身上,像极了当初二人在大燕的时光。

仿佛弦音还是当初那个身体安然,不曾失忆的弦音,而她,也还是那个被家人捧为掌上明珠的寂流苏。

执着琉璃盏,仰头将一杯酒肆意饮下,慕流苏心中的畅然之意越发升腾,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欣然模样,忽而有对姬弦音道:“弦音,我明日便要去东郊校尉营处,估摸着要住上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若是有人寻你麻烦,你让十五直接来东郊校尉营寻我便是。”

姬弦音听着,眸光也是有些变换,东郊校尉营,传闻中的“十三校尉营”,这倒是个好地方,东郊校尉营那群狼崽子骨气倒是极傲,这训练东郊校尉营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元宗帝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交给流苏去办,倒是有些意思。

慕流苏看着姬弦音神色安静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看出来弦音对东郊校尉营的事儿也是知晓些许的。

先前弦音给她的感觉便是一个不染尘埃的谪仙,如今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算是对她敞开了心扉,慕流苏看在眼中还是颇为欣慰的,弦音在大燕的时候,便已经展现出极为卓绝的才识。

说起来,她能担任大燕女相,倒是和弦音也些许关系,只是那个时候弦音劝她不要轻信那人,她却是一意孤行没有听进去,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还将弦音也是害得够呛。

最初她看着弦音在画舫之上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便是满肚子的惋惜和懊悔之意,以为自己前世的一意孤行才害得弦音变成了这般脱离世外的模样,对这万事万物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薄凉。

好在如今,还算是有了些许生气,也让她安心了些许,她的弦音,当初如何风华,总归不能就因为他受了打击失了忆便轻易湮没了。

前世的弦音似乎便已然有些熟知整个江湖之事,并不局限于某个国家,而是真正的天下江湖,想来,若是弦音愿意说的话,这东郊校尉营,应当是他知晓的地方。

她倒不是有意来寻弦音问这事儿,原本是陪着弦音饮酒之后,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连顺道去找沈芝兰问上几句话的想法都没有,毕竟荆棘门搜集的帝都资料中,关于这东郊校尉营的事儿,不说十之八九,好歹也是有了七分熟稔。

如今也不过是因为看着弦音隐隐有记忆恢复的迹象,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引导他去回忆罢了。

也不知因何原因,姬弦音似乎心情颇好,竟是难得的没有推脱,绯色唇瓣抿了一口十里醉,像讲述着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这东郊校尉营的成员众所周知,无非是当初武举之际,那些武功高深却因为不通文采而没能通过策论兵书考试而名落孙山的人。

大楚的武举注重的是挑选将才,必须要率先通过策论兵书的考试,才能进行后面的武考,这规矩对于这群江湖人士来说,却是极难的,这些苦练了一身武功,少有人敌,自然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然而却是连武举考试的第一关都没法通过。

都是有备而来壮志凌云的,即便不曾名扬大楚于是心有不甘,大多人都不愿意灰溜溜的回去隐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