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公公念完圣旨,也是有些震惊,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立马收了脸上情愫,恭恭敬敬的上前站在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身前,笑道:“恭喜英武将军与姬二公子二人喜结连理,两位请接旨吧。”

慕流苏先前得了元宗帝的旨意,并不需要跪地接旨,而姬弦音也是先前便因为姬王妃得了太后懿旨不需要行跪地之礼,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见着,两人接旨的时候都不跪地,齐齐站立着的。

这道圣旨下达,楚心慈当场便晕了过去,太后立马唤来宫女将人赶紧扶下去了,至于沈芝韵,也是脸色阴沉,不过如今她自己的亲事儿都没解决好,说得不好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如今除了愤怒震惊,也是没法子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楚清菱亦是泪流满面,捂着红唇替着裙摆便朝着大殿跑了出去。

元宗帝倒也没出声阻拦,左右南秦的和亲焦点如今是集中在慕流苏和沈芝韵二人身上,他这个两位公主倒是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大的关系。

元宗帝下完圣旨,这才想起了什么,似乎沈芝兰今日在殿内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眸光微动,转头向着沈芝兰的左相席位看了过去。

沈芝兰如今端坐在席位之上,身形也是异常笔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直直的看着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眼眸之中情绪莫测,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温润如玉。

不知为何,见到此情此景,元宗帝心中便是“咯噔”一声,似乎是觉查到了什么被忽略的东西,然而等他晃了晃头再次看向沈芝兰想确认一番的时候,元宗帝却是发现沈芝兰眉眼之间依旧是一贯的温润神色,举杯品着酒盏,一副漫不经心的从容模样。

元宗帝不由皱了皱眉,难不成方才是他眼花看错了不成?

除了沈芝兰之外,东郊校尉营刚刚才领了赏赐的颜繁之,菘蓝和沈副都尉也是说不出的震惊,菘蓝更是有一种自己是个傻子的想法,中午慕流苏回来东郊校尉营庆祝的时候,菘蓝还因为慕流苏和姬弦音的关系特意搞了一个恶作剧,为了调侃慕流苏和姬弦音。

然而他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慕流苏这个接任他们东郊校尉营不过一个月日子的都尉大人竟然真的是个断袖。

沈副都尉的脸色也是极为精彩,他脑海中回忆起来这个患了断袖之癖的都尉大人掌管东郊校尉营的三万汉子的场景,不由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中一再庆幸他年纪算偏大的了,也长得不算出色,否则都尉大人若是瞧上了他想要强取豪夺那可怎么了得。

颜繁之倒是比菘蓝和沈谓二人镇定得多,只是眉眼之间也是带了几分与往日不同的情愫,菘蓝也是注意到了,不过如今这事儿也不适合他开口,索性也就没有开口说话。

秦誉坐回了席位之间,原本还只是一身凛然气质,如今却是隐隐带了几分肃杀之意,惊得南秦使者一一退避三舍,恐惧至极。便是一向张扬的秦霜云也是面色一百,有些不敢正对秦誉。

别说这些人反应震惊了,就是慕流苏自己听到这道颇有几分荒谬的圣旨的时候,也是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心中更是情绪翻涌,有些复杂。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与这个天下的一个男子定下一门亲事儿,想起当初在大燕的时候,她性子也是极为张扬的,虽然生的一张好皮相,却是没有得了任何男子的青睐。

即便是她后来荣登女相之位,也依旧无人上门提亲,导致了寂流苏十七岁的年岁,当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性格张扬所致,后来机缘巧合才发现其实想要上门提亲的人不知凡几,只是这些人还未踏足寂府门前,就被自己的两个兄长给欺负回去了。

而姬弦音于她而言,当真便是挚友一般的存在,两个人可以心有灵犀默契十足,但是慕流苏从未想过他们二人之间除去一个友谊称呼,还会定下了一门亲事儿,且这事儿还是得了元宗帝首肯,当真南秦使者的面赐下的,即便是日后想要退了这门亲事,但是有南秦在那边注视着,也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儿。

慕流苏下意识的有有些心塞,弦音这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个废物之名,如今又因为她冠上了一个断袖之癖的名声,委实是想象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如今圣旨已下,她也是知晓这一时之间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也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满意笑容,上前一步躬死身行礼接过了圣旨,恭敬道:“臣慕流苏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流苏接着圣旨的同时,姬弦音也伸手过来与他一起接旨,那迤逦凤眸看着慕流苏时候倾泻而出的宠溺神色,任谁都能看出其中深意。

听着慕流苏行了谢礼,姬弦音眉眼生花,也是笑意潋滟的回答:“臣姬弦音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接过,这二人的亲事儿便是彻底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大楚臣子眉目闪动,显然也是瞧出来元宗帝对慕流苏这位少年将军的喜爱程度了,看来这将军府上的荣宠不仅不会有什么盛极必衰直说,反而还事态峥嵘,看来这大楚的天,果真是要变了。

要说荣亲王府与将军府接亲之事儿,当属荣亲王爷和楚琳琅二人最是意想不到,荣亲王爷虽然对姬弦音这个儿子素来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搭理,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荣亲王府的嫡子竟然成了一个断袖之癖,还与男子许下了亲事儿,那日后荣亲王府传宗接代的任务,难不成当真便只能由楚琳琅来完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