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然见着楚清越如此模样,面颊之上也是情不自禁的涌上一抹粉红之色,然后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去楚清越的目光,羞怯的应道:“妾身在”。

楚清越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慕嫣然的动作,见她如此含羞带怯的低下眉眼,立时唇角也是勾起一抹笑意,不过眼中的深意倒是深邃了些许,他看着慕嫣然,颇有些打趣的低低笑了笑。

“我倒是从未想过,幼时那般性子顽劣的你,竟然会长成如今这般大家闺秀的模样。”

慕嫣然本来还颇为含羞带怯的低着眉眼,心中也是觉得一阵甜蜜,陡然听见楚清越这么一句话,却是一刹便如一把利刃猛的插进了她的心脏,将她整个人都惊觉有些刺痛起来。

这才是慕嫣然再怎么愚蠢,也不能听不出来楚清越言语之中的那一句“那般性子顽劣的你”说的其实并不是她慕嫣然,而是他的弟弟慕流苏,或者应该说是——她的妹妹慕流苏。

慕嫣然其实并不是不知晓慕流苏是个女子的事情,这件事情这事是流苏幼年时候偷偷躲在她衣柜里换裙装的时候被她发现的,当时慕嫣然,心中也是觉得极为复杂,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心中一直以为的“弟弟”,原来竟然和她一般,其实也是个女子。

……

很小很小的时候,慕嫣然便是发现自己和“弟弟”流苏二人之间待遇的强烈不同了,她作为姐姐,平日里身穿的都是极为好看的五颜六色的裙装,显得整个人都明媚而富有朝气。

而流苏作为“弟弟”,却一直是穿着黑白灰青色的男装,完全处于一个暗黑色系,而且爹爹也是对“弟弟”流苏特别严格,不仅是在学业功课之上要求流苏做到最好,而且从小还是每天练着武术长大的,看上去也比她这个姐姐辛苦多了。

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慕嫣然在柳氏怀里随着女工刺绣的时候,流苏就在外面扎扎马步,练着长枪剑术,分明是个小小的人,毅力却是极大,即便是冬日的时候,在雪地里扎着马步,流苏也是能够坚持几场的时间,而不会轻易倒了下来。

起初慕嫣然并不知晓为什么爹爹在每次看着流苏练功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严肃和心疼,也不知晓流苏为何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粉红裙子,或者是看她带着好看的手镯发钗的时候,眼睛里为何会冒出锃亮的星光。

一直到慕嫣然发现了流苏偷偷的在屋子里换上了裙装,见着她一刹便是由一个英俊之极的少年郎,变成一个美艳之极的少女模样的时候,慕嫣然才知道这所有的原因。

原来流苏竟然和她一般是个女儿身,只不过是爹爹生怕娘亲的正妻之位不得保,害怕这偌大的将军府产业日后不能留给娘亲和他们姐妹二人分毫,所以才会想出了一个让流苏女扮男装的法子,让她去成为将军府上唯一的嫡子,就是为了不让她们娘俩三人受到宋姨娘的任何欺辱,也不会让娘亲因为膝下没有男嗣而受到祖母的百般刁难。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慕嫣然也是觉察到了自己妹妹为她和娘亲,还有爹爹所做出的这些贡献是有多伟大了。

妹妹分明和她一般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可她却偏生只能穿上灰扑扑的男装,只能在泥土里打滚耍刀弄枪,不曾有过半日歇息之日,甚至有的时候,他见着爹爹与他一起练武,总是见着流苏,一不小心便会刺穿了流苏的肩膀,或者是肌肤,也会流很多很多的血,总之,看着便是极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