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位为何不与文武百官一起齐齐跪在朝阳殿上,与众人一起声讨镇北将军?”姬弦音这一番话问得直截了当,很显然是对那几个一直站在朝阳殿中未曾跪地,所以得了慕流苏几分注意的颇为年轻的少年将士们问的话。

不过倒是听得出来之前,姬弦音言语之间已经是极为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了,否则依着他那凉薄性子,见着流苏这般在意他们几人,没直接要初一十五动手揍上一顿已经便是极好了,哪里还有如今这般闲情逸致与他们这般心平气和的说着话。

不过他这一番话,自然也是深意颇重,文武百官心中也是知晓,姬弦音不开口还好,但凡开口必然是有所目的的,谁也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等着几人回话。

那几个少年将军自然是不如这些个心思颇深的文武百官这般深沉,所以如今被姬弦音这般问了一句话后,略微犹豫了些许之后,便是直截了当的应道。

“回荣华世子,镇北将军……”回话的速度虽快,但是在镇北将军这个称呼上,终究还是停顿了些许,大抵是不知此时到底应当尊称慕流苏为慕家三小姐还是镇北将军更合适,但是他们如今既然还是选择了称呼慕流苏为镇北将军,便是彻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

“镇北将军虽然的确是以女子之身任了我大楚权臣,可无论这到底祸乱朝纲与否,说起来并不重要,至少镇北将军这一身的谋略手段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至少就大楚正三品武将的官职,镇北将军确是当之无愧的。更何况,能够一己之力带领着区区十三万大军破了北燕近五十万兵马,半年时间便彻底将北燕王朝划入我大楚版图之人,在这偌大的大楚之中,的确只有楚慕将军府上镇北将军一人。”

那少年小将大抵也是觉得这样的功绩是他极为羡慕的,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也是泛着光亮,很显然也是半点没有掩饰心中对慕流苏浓烈的崇敬之意。

毕竟自古以来武将,其实年轻气盛的武将,根本不会在意太多的事情,他们和当初到东郊校尉营一般,只相信实力为尊这句话。

而慕流苏年纪轻轻便替大楚江山社稷做出了这样大的贡献,他们就算是想不认可都不可能。

这小将说着说着,心情也是颇有些许高昂起来,看着跪在这朝阳殿地面之上齐刷刷声讨慕流苏什么祸乱朝政欺君之罪的人,心中也是觉得他们实在是有些太不堪入目了一些,更是升腾起几分愤慨之情

毕竟在他们这些年轻人眼中看来,无论慕流苏年纪大小,也无论他是男是女,既然人家能够做出那般值得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他们便是没有任何资格这般诋毁这样的人的。

“就是,微臣也不明白,镇北将军分明是大楚正儿八经的功臣,比起这些个跪在朝阳殿上声讨镇北将军霍乱国政之人,镇北将军为大楚所做的社稷贡献,可是分毫不比这些人少,一个披荆斩棘,好不容易凯旋归来的少年将军,大楚文武百官不引以为傲加以励己也便罢了,如今却是哪里来的脸面在此声讨镇北将军?”

很显然,这几个站在一块的人心中想法都是一致的,见着这些人说完之后,那小将身侧一人也是颇有些沉不住气,一边目光嫌弃又厌恶的瞪着这些跪在地面之上的官员,一边又愤慨不停的自顾自开口道。

姬弦音听着这二人一番言语,面容之上也是露出几分隐约的满意之色,很显然也是看在他们如今说出了这么一番颇得他心的话的份儿上,他勉强能够原谅了他们引了流苏关注的事情了。

“难得这大楚朝廷之中还有这么几个懂得道理又有些自重心之人,既然如此,本世子也是想要问上一问这大楚朝廷之上,你们这跪地之人中,可是谁有那个本事能够颇有底气的的告诉本世子,你们能够只花半年时间,便彻底收复了北燕一国江山呢?”

姬弦音这一句言论之后,跪在地面之上的文武百官听完也是顿时脸都绿了。

即便是他们都知道荣华世子开口必当有其深意所在,可是他自己未曾直接听慕流苏开口说话,反而是就旁人之口,颇委婉的引导着这几个未曾跪地的少年小将帮着慕流苏说了这么一番话,句句不离他的丰功伟绩,的确是让他们这些个人弄得颇有些里外不是人。

若是说这一堆话的人是姬弦音或者说慕流苏自己也便罢了,他们还可以争论一二,就说这位荣华世子是看在慕流苏有姻亲关系的份上才会这般帮着慕流苏说话,但是人家现在说话的却是和他们一般身份,同样在大楚朝中担任了官职年轻小将,哪怕是这些人官职再低,可他们也是与慕流苏没有半点关系的。

如此两个与慕流苏没有任何交集之人说出来的话,倒是显得颇为客观公正了,再加上方才这两人言语之中也的确没有夸大其词,慕流苏作为北征大军的主心骨,率领着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覆灭北燕的功绩就摆在那里,谁也抹不掉,这几个人开口之后,他们这些个跪地的文武百官,顿时便是有些觉得颇为难以启齿了。

毕竟他们虽然都是如此口口声声的讨伐着慕流苏,但是认真说起来,他们之中,其实的确是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过慕流苏这半年来对沐对大楚江山社稷作出的贡献的,他们也的确是没有任何资格说他祸乱朝纲的话来。

毕竟人家若是真是起了祸乱朝纲的心,早就在当初北燕覆灭之际,在那北燕城池之中自立为王了,哪里还会平白将这些个地大物博的北燕疆土,将她历经半年时间辛苦苦打下来的北燕江山拱手送到元宗帝的手上了?

这话先前没人提也便罢了,如今有人提了出来,还是几个跟着慕流苏没有任何交集之武将提了出来,他们的确是没有半分能够反驳他们话的地方。

可是无论如何,这是个文武百官心中却是觉得自己没有也并没有做错啊,毕竟慕流苏的确就是一个女子之身啊。

明知自己是个女儿之身,却是整整十七年都未曾告知元宗帝她是女子的身份的事情,后来更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任职了东郊校尉营的都尉一职,随后更是担任了镇北军一职你这手底下的三万镇北军,浩浩荡荡出征北燕去了。

这不管怎么说,的确都是慕流苏她犯了欺君之罪呀,而以女子之身担任大楚的权臣之位,那就是霍乱大楚朝纲之罪呀,哪怕慕流苏真的有些覆灭北燕了莫大的功绩,可到底功是功过是过,即便是,即便是她的功绩如此之高,总也不会什么惩戒都没有吧。

“皇上,你可千万别听这些个莽夫的胡言乱语,他们都是武将,只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所以才会这般帮着慕流苏这个武将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