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们父子三个都睡熟了她才去浴室里洗澡,甚至不想跟他面对面。

也不是不想,只是氛围真的很不对。

于是在夜深人静自己进了浴室,随便擦洗一下。

看着腰上的伤,不自禁的就忧伤,会留下疤吗?

容不得她多想,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等她回过神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外面亮着昏暗的灯光。

她恍惚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拽了旁边的浴巾给自己围上。

修长的腿缓缓地迈着,脚步很轻很轻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最后某人倚在浴室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要不要帮忙?”

小幸立即提着一颗心:“不用!”

说完后发觉自己声音有点过分紧张,立即堵住嘴,光着脚就往门口跑,想去把门反锁。

但是……

“啊!”眨眼,已经趴在地上。

他立即推门进去,看到她身上的盖着浴巾,露着小腿跟肩膀。

但是趴在地上的样子,他立即半跪在地上担忧的看着她:“没事吧?”

“没事!”她咬着牙,细长的手臂撑着,双手压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终于又疼的趴下:“好像有事!”

傅执紧皱着眉头,竟然不由的笑了一声,好像有事?

闪着骨头了,疼!

“不许笑!”某女窘迫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面对面,但是还是被他给轻轻地抱了出去。

看着他的脚步不是往床边,而是往沙发那里,她打了个冷战:“你要干嘛?”

“儿子女儿都在睡觉,你想吵到他们吗?”他低声说道。

小幸一双水灵的眸子警惕的瞪着他,才发现,心里有个地方像是缺失了一块,下一刻垂下眸,感觉着他缓缓地弯下腰,把她轻轻地放在修长的沙发里。

他轻轻地蹲在她身边:“哪里疼?”

那富有磁性的,好听的让人以为幻觉的温柔声音,黑溜溜的大眼珠闪着晶莹:“哪里——都疼。”

竟然像个倔强的小女孩,不愿意配合他。

也真的是哪里都疼,从身上,到心里。

他的冷漠,始终让她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一直让自己不要在意,但是这样寂静的夜里。

儿子女儿都在身边,他也在。

而他们这么近距离的呆着,她躺在沙发里,他蹲在她身边,跟她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

昏暗的视线里,格外的让人煎熬。

漆黑的星眸望着距离自己不过二十公分的女人,甚至感觉到她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她垂着的眸子里有的倔强他知道,但是真的要他解释,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看着她眼睫上有些湿润了,抬手,性感的手指想要替她拂去那泪汪汪的东西,却被她轻易地躲开。

小幸转了头,不愿意看他,更不愿意让他碰。

即使他的胸膛再怎么温暖,她也不会让他碰。

因为只要想到那天,心就没由来的难受,喘息不来。

不是那样简单的刺痛,是被欺骗,被冷落的落寞,难过,混合成的煎熬。

他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缓缓地放下,沉吟一声:“那要不要叫医生?”

她垂着的眸子微微动了下,之后却是摇头:“不要!”

然后转了身,再也不看他。

身上的疼痛不再那么严重,但是心里却难以控制,跌宕起伏。

“那我抱你去床上?”知道她可能只是轻轻地摔了一下子,既然在置气,他也不想说太多。

“不要!”还是两个字。

卧室里寂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煎熬的呼吸。

他坐在了她沙发前的地毯上,微微垂下头,一只腿膝盖弯起,看着昏暗的灯光里一双儿女,再也没别的话。

而她背对着他,面着沙发壁思过中。

几次呼吸难以顺畅,抬着手堵住嘴,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时候让他看到自己不够坚强的一面。

漆黑的星眸里闪着些许的疲倦,却是安静的。

那样高大的身体,却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依然那么性感,挺拔的身材,丝毫没有一点污染。

后来宝宝哭了两声,她蹭的从沙发里坐起来,才看到他还在身边。

不由的心里一酸,却是还没等站起来就感觉膝盖有点不舒服,再低头,浴巾遮不住的地方,有点血。

不是很严重,却是疼的。

他转身看她一眼,看到她窝在沙发里抱着膝盖,两根指尖轻轻地触碰着膝盖上的一点点伤。

“受伤了?”刚刚他只顾着看她的脸色,都忘记检查她的身体。

小幸被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震得心里一荡,却是垂着眸没有抬起:“没事。”

跟他的话,总是那么少。

“你们家是不是有特别的遗传,你什么时候开始跟卓亮那么惜字如金,多说几个字不行?”冷冷的数落她,虽然声音不大,却很重。

小幸抬眸,瞪他一眼:“要说惜字如金,谁能跟你傅总比?”

两个人就那么较上劲,他没再说话,只是起身出去了。

听到门被合上的那一刻,那么轻微的声音,却有两颗眼泪跑出来,随后一瘸一拐的到了床上去陪儿子女儿。

不知道哪个小家伙晚上醒来哭了两声,然后又睡着了。

是做梦吧,听说这么大的小孩子也是会做梦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梦里是什么凶残的事情让他们哭,但是转眼……

却又笑了。

不久,她躺在床上哄着儿子女儿就要睡着,却听到门又被轻轻地打开。

当她以为那个人已经离去,他却是又回来。

并且很轻很轻的动作,像是怕打扰了已经睡着的人们,只是走到她身边,当她那旁的灯也被打开,调到不算明亮也不是最暗的地步,他才坐在床沿,她的腿边。

打开医药箱,轻轻地拿出里面要用的东西,给她消毒。

小幸终于皱起眉,想要收回腿,却听到他低低的一声命令:“别动!”

她便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任由他动作。

之后没有了疼痛,只是他温柔的触碰,却让她的心里一阵阵的翻腾。

帮她处理了下之后他便去了沙发那里,真的又在沙发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毫无意外的头疼。

似乎每次睡沙发之后都会头疼,他想他肯定跟沙发反冲。

中午跟卓亮约在海悦吃饭,看着哥哥最近好像瘦了些:“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卓亮摇了摇头:“在这样下去,只是对我们酒庄造成更大的损失,真凶一天不露面,大众就会以为我们跟警局串通。”

他喝了一大口红酒,有点闷闷地,皱着眉,手抓着酒杯,恨不得把酒杯当敌人捏碎。

小幸立即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喝:“真凶抓不住,受损失的只是酒跟名誉,可是你把自己喝死了,受伤害的却是我们最亲爱的家人。”

一句话,卓亮不再执拗,放下了酒杯,看着妹妹这么豁达会替他考虑,心里瞬间暖暖的:“说吧,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出来吃饭?”

小幸微微仰起头,眼睛看着屋顶漂亮的装饰,笑了一声然后直视着对面的哥哥:“你喜不喜欢傅柔?”

……

“她让你来问的吧?”他说。

小幸又笑了一声:“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聪明睿智的好哥哥。”

卓亮看她一眼,那声好哥哥,真是让他所有的心事都变的不再是什么事。

正如她说的,其实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家人。

他依然会把酒庄管理好,不会让酒庄有污点,因为酒庄是父亲的心血,也是他们卓家的荣耀,卓家有他也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让你叫我一声哥哥,可是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在私底下。”卓亮笑的有点温柔,温柔的小幸有点受不了。

“我问你喜不喜欢傅柔呢,你怎么扯到什么哥哥妹妹上去了,快说到底喜不喜欢她。”小幸问。

“不喜欢!”他直言。

傅柔没什么不好,但是他不喜欢。

这一生,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喜欢几个人,但是那一个之后,他只想,等着那个女人回来。

“听说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你有过一个交往的女孩,但是她走了。”

他不得不苦笑了一声:“你们女人总爱玩失踪。”

……

小幸几乎不怎么说话了,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自我挖苦跟放弃,又好像再坚持什么。

“你呢,你跟傅执最近怎么样?孩子回来了一定很忙吧?”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小幸微微抬眸,却笑的有点苦涩:“还好吧。”

声音里充满着无趣,乏味。

吃完饭后兄妹俩各奔东西,卓亮开着车去公司,她开着车回了自己现在的住处。

她是没想到会在门口遇上安顾,安顾看到她也很吃惊:“你住这里?”

安顾问她。

“这里距离报社近,午饭后我会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怎么了?”因为昨天才被他跟同事出卖,今天她实在是想不出不跟他撒谎的理由。

当她低低的问了一声,他低了头:“没什么,我以为你们夫妻吵架,你来这里躲清闲。”他笑着,很低调。

“就算我们夫妻吵架,我们也是夫妻,也会和好,会恩爱,并不是一次吵架,我们夫妻就要做到头!”她冷声道,随后索性停下步子看着他:“安顾,你在我心里是个很低调却很沉稳的男孩子,虽然你家境不好,但是你却很上进,也很努力,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认识的那个安顾,好像已经不在了,你说呢?”

她突然有些心痛,又有些怨,却只是跟他谈论。

安顾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倒是吓了一跳,尤其是昨天晚上报纸上竟然没有她跟萧游的新闻。

今天她这一席话,不由的让他有点恐慌。

“你是不是误信了什么?”安顾微微皱着眉,也谨慎起来。

小幸的眼神却那么准确无误的锁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会误信什么?”她说完往西走,回公寓。

安顾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着那坚定的背影,不由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追上前去:“小幸!”

他叫她小幸,一如多年前。

她不打算回头,他却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我们马上解开。”

她垂着眸看着抓着自己臂弯的男人,曾经,他抓着她的时候,她还有一丝丝的心动,但是现在,她只觉得烦乱:“真但愿,我从不知道现在的你。”

那样,就只留下美好的过去。

小幸说完推开他抓着她的手,大步往自己公寓的楼号走去。

他站在那里,许久,竟然都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皱着眉盯着那个方向,直到小幸的背影消失不见。

下午韩伟去找傅执:“晚上一起去沙滩吃海鲜?”

他正在跟严连开会,看到某人闯进来,俩人都靠在沙发来,看着那位大少爷悠哉的模样:“嗯,吃海鲜好说,不过要保证绝对卫生新鲜。”

傅执的唯一要求,说着这话却不由的想起前不久,老婆大人跟学长去吃的海鲜,立即说:“叫上吴老师,顺便让他叫上他未婚妻。”

“叫他未婚妻干什么?”严连好奇了一下,他们的活动,最多只有他傅执的女人才会参加,什么时候又要加入别的女人?

韩伟把办公桌前的椅子拉开坐进去:“还能干什么,最近傅总闷闷不乐,抑郁寡欢的,肯定是找借口让他老婆也一起去尝鲜呗。”

韩大少一语道破天机。

严连挑了挑眉,转头望着傅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是吧,这都多少天了,你什么时候连个女人也摆不平?”

“这才证明他老婆难搞啊,好搞的女人他不是不稀罕嘛。”

……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严连点点头:“也是,凌越那么积极的要把第一次给他他都不要,还有男人能抵御送上门的美女,不易啊。”

傅执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沙发里,垂着的眼眸里,多的是与我无关。

不久吩咐出去买药的秘书给他送了药进来,他却说:“放那儿,你先出去吧!”

秘书走后他却是看着那盒药跟白开水动也没动。

不吃了,晚上再吃。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直接开车去报社门口等她。

小幸跟同事一起出门,在门口被苏秦叫住,回头,看到苏秦匆忙的跑出来:“卓幸,我有话跟你说。”

他就在不远处,从车窗里看到台阶上他老婆被一个熟悉的女人缠住。

“什么话?”小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

“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你不要在意。”苏秦说,脸上的笑容却很牵强。

这样牵强的道歉,根本没有意义。

小幸点点头:“不会在意啊。”

然后继续往下走,已经看到他的车停在那里。

苏秦还是追着她:“你真的原谅我了?那我们以后做最好的拍档好不好?”

“我老公来接我,这件事改天再谈。”

于是直接把傅总当借口,说完大步往下面走去,去跟他回合。

苏秦站在台阶上看着卓幸朝着走去的方向不自禁的心里又是一阵发恨,却笑着挥了挥手:“卓记,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哦。”

她上了车,终于摆脱那个女人,比什么都开心,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今天吴教授跟未婚妻请客吃饭,你一起去见见!”说着车子已经出发。

她看着他那淡淡的声音,好似无关紧要的样子,却是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老师跟师母要请吃喜糖吗?”

那略带俏皮的样子,他也笑了一声:“你还没给你师母吃过喜糖。”

小幸更是挑着眉:“那我们干脆先去超市买点糖块!”

他看她一眼,被她突然的活泼打动。

她却是耸耸肩:“我开玩笑的,在报社闷了一下午。”

“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跟她一起共事?”他问。

因为他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一句话,戴娇就会开除了苏秦。

她却是叹了口气:“我这是在利用她练性子呢,毕竟报社也不是我开的,我只是个打工的,总是利用什么大小姐跟少奶奶的权势压人会被人说三道四的,还不如就这样,现在报社大多数人都站在我这边的。”

看到他车上放着的药,不由的好奇的倾身拿起来,当看到是治疗头疼发烧的,不由的转头看着他:“你生病了?”

“不是很严重!”他说。

小幸却看着他许久都回不过神,心里也想到,他上次睡沙发之后也是头疼发烧。

他好像有两次因为睡沙发而生病的,而且都是这种中午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的鬼天气。

不过昨晚上她是没有让他去睡沙发的呀,是他自己要当好老公好爸爸不愿意跟他们娘仨挤。

“其实也有点严重!”傅总又走了一段后说道。

小幸不由的笑了一声,却立即转头,装酷谁不会。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学一点他的样子,根本就是不知不觉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