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深夜,是冷。

但是女子在爱的男子怀里,是暖。

小幸的唇角浅浅的勾着,别人的幸福她羡慕不来。

但是自己的幸福,却是要抓住,要记住。

不管将来是不是能白头,她却记得他昨晚说,她的什么他都喜欢。

那像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声音,比曾经婚礼上的山盟海誓还要让她感动。

这一生,越是简单的,越是真实的,才是最感动的。

银白轻柔的月光落在他黑色西装的肩膀,照应着那样有力。

挺拔的身材罩住怀里的小女人,她柔软的头发上,有让他会醉的味道。

身材的刚毅,却不同他脸上此刻的孩子气的温柔。

把她一再的抱紧,她说,他们也很幸福啊。

她的满足,便是他的没有遗憾。

在顶楼阳台满足过的某人终于答应老婆一起去老宅,小幸在路上小脸还红扑扑的,靠在老公的肩头没什么力气。

嘴里却轻声道:“等会儿你一定要仔细观察,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笑了一声,忍不住抬起一只手去搂着她:“你说是真的我就信。”

不用找他们专门掩饰了,那俩小东西,尽会坏老子的好事,本来可以彻夜纠缠,却因为他们,只能草草了事。

为了老婆大人高兴,他只好开车前往。

房间里关起门来,只剩下四个人,她趴在儿子旁边:“宝宝,你们爸爸来了哦,是爸爸哦,就是这个人。”

今晚小萌包子不太喜欢爸爸的样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妈妈,小幸拢了拢自己掉在脸前的头发到耳后,有点奇怪的微微皱眉:“小小幸,看爸爸,爸爸!”

柔荑指着趴在女儿身边的男人,看着小小幸也是望着她。

今天听到爸爸两个字竟然没有特别专注,只是望着他们亲爱的妈妈,看妈妈着急,他们就笑的咯吱咯吱的,那么纯纯的,让小幸十分忧心。

“宝贝,你们不是很喜欢爸爸吗?昨天晚上妈妈说爸爸的时候,你们不是很期待吗?爸爸来了,你们看看他啊,那边,那边!”

柔荑用力的往那边指着,但是小家伙手舞足蹈的一个劲的跟她笑。

声音还很洪亮呢,小幸急的有点不高兴的嘟囔:“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看着我呢?昨晚明明一说爸爸就很安静的很期待的样子啊。”

他就趴在女儿旁边玩弄着女儿的小手:“很明显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来看他们所以不高兴了。”说着把闺女抱起来:“小小幸,你竟然敢给爸爸脸子看了是不是?”

小幸抱着儿子也坐在床沿,盯着他:“你不要那么说女儿,她才不是那个意思。”

忍不住替女儿说话,好似自己怎么说都行,但是别人要说她的儿女,就算是老公,也不成。

傅执看她一眼,看到她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对着她亲爱的老公,那会儿在阳台还娇滴滴的如水般温柔,现在一下子就变的这么犀利,他到底说什么了?

“你太紧张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他说,感觉自己有点冤枉。

“太紧张?傅执,你要知道,小孩子虽然小,但是他们不是傻瓜,他们不是听不懂我们的话的,你以为一句无心的话,孩子可能就觉得你是在数落她,他们这么小,这么可爱,你——我们做父母的,要对他们多关心,多耐心,不能说一丁点负面的东西。”

……

傅总有点头疼,这女人,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

自己的孩子自己还不能说了?

而且,他才是家里的老子,怎么一下子这俩小东西成了心头宝,他就成了墙头草?

傅总是非常不满意这个结果的,但是现在却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很大度的道歉:“小小幸,爸爸跟你道歉,不该说你给爸爸脸子看,你只是太爱你美丽‘温柔’的好妈妈。”

这话小小幸笑了一声,小脚丫登呀登呀的,小嘴巴肉嘟嘟的,特别可爱。

小幸也笑了:“这样就差不多了!”

傅总垂下眸,心里使劲的叹息了两声。

这老婆,欠管教。

小小执也在妈妈怀里挣扎开来,似乎终于看到爸爸了,笑的更开心了。

傅执寒着脸偷偷瞪了小子一眼,小子立马笑的更开心了。

傅执本来还以为他会哭着跟妈妈撒娇告状,但是这结果,他明显得意了一下,心想,老子的儿子,就是不哭。

再大的事,笑,跟老子要穿一条裤子才行。

小幸抱着儿子跟他坐在一起:“我们换了抱,你该抱抱儿子了,不能偏袒。”

傅执一下子就觉得,当两个孩子的父母,真不容易。

只能抱孩子,连抱抱老婆,还要先让老婆满意。

老婆怎样才会满意自己呢?就是要先跟孩子培养完感情。

她当真是对孩子的事情很热衷,那时候她去找他说要给孩子一个爸爸,一个健全的家,他是真的觉得她就是嘴上说的好听。

但是看她对孩子投入全部的感情,他是真信了她,也真难过了。

他们就不能好好地过两年二人世界么?

“小子,想你老子没有?”

“要说爸爸!”

“老婆,你能不能给我点人权?”

小幸抬头,看着某人一脸的委屈,木讷了一下,然后突然笑出声,忍不住道歉说:“抱歉,我可能有点太紧张。”

他无奈叹息,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以后要替我问问你妈,为什么是爸爸的女人却只知道关心儿女,忽略你们爸爸。”

小幸笑起来:“你真讨厌,跟孩子怎么能聊这种问题?”

“孩子也要长大的,我们也小过啊。”他说。

他说的是事实,但是小幸总觉得他跟孩子在一起,应该温柔点,耐心点,跟孩子们好好培养感情可不是跟孩子们数落她不是呀。

“老婆。”

小幸看他,他才说:“我想回家了。”

小幸好奇的眨眨眼:“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过夜吧!”可以跟孩子一起睡。

“我要是睡沙发的话,会发烧。”

一句话,把小幸堵的差点说不出话:“你可以睡客房啊,家里这么多房间。”

“夫妻夫妻,夫妻拆开了,还是夫妻吗?”傅总振振有词。

小幸皱起眉,什么歪理论?

却只是说:“那我们分开睡一晚就不是夫妻了?那以后谁在去出差,一年哪怕就三五次,难道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呀?”

出差?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她还想去出差?

以后必须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才好。

深邃的黑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某人却只顾着跟宝贝女儿玩,根本没看到他那一闪即过的复杂情绪。

但是这晚他们没回去,后来何悦跟张姐来把孩子抱走了,某人瞬间觉得床终于够大,在床上打了个滚,滚到洗完澡坐在床沿擦头发的老婆身边:“宝贝,我们继续吧。”

小幸转头看他一眼,他把睡衣带子解开,小麦色性感的胸膛立即浮现眼前,小幸却是瞪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低下头:“不是已经做过了嘛。”

这家伙太大胆,车里能做,酒店的露天阳台也敢,简直是……

还好没人去打扰,不然……那可就不是刺激那么简单,是曝光,是丑闻。

想想都害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是真的有媒体写她跟她老公在外面找激情,她还真是有点无言面对父老乡亲了。

“做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傅总说着一下子坐起身在她身边,把她手里的毛巾拿过去轻轻地给她擦着头发,然后继续说:“作为老婆,该对老公尽的义务,是不能少的。”

“你不是随时想要就随时随地可以要吗?”她倒是觉得她的义务尽的太好了,他随时都可以把她就地正法。

而她,一没高度,二没力度,任人宰割,还不敢喊疼。

喊疼就被虐的更重。

她有时候怀疑这男人有暴力倾向,因为怕家暴影响声誉,所以在某些时候才会那么——猛。

第二天华恩出差回来,还给她儿子跟女儿买了礼物,小幸快快乐乐的收下,周大作家稍有不满:“看来我也要赶紧生孩子啊,最好是一次生俩。”

小幸笑了一声,华恩说:“你生仨吧,那样我会买三份,小幸才两份呢,那你多赚便宜啊。”

“对啊,我生仨好了!”周大作家立即恍然大悟。

……

周遭一阵凄凉的冷风刮过,小幸忍不住笑出来:“你以为你说一句生仨,就冒出仨孩子来么?”

都说她是最天真的一个,她其实觉得,最天真的另有其人。

“你跟傅执和好了?怎么和好的?”华恩转移了话题,不愿意在听周大作家白痴。

小幸笑的更深意,吓的两个女人都绷着脸:“这是怎么了?”

小幸扯了扯嗓子:“这是机密。”

不能说的,夫妻机密。

“机密?你还有机密了?”华恩说道,像她们俩的大姐。

小幸尴尬的扯了扯嗓子:“误会一场,过去了就过去了呗。”小脸通红,明显是借口不够真诚。

周园园突然坏坏的笑笑:“是不是一到床上,就被那男人的大家伙给镇住了?”

“什么大家伙?周园园你不要整天这么色好不好?”小幸的小脸已经烫的要命,被问到这么*的问题……

周园园差点笑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华恩绷着没笑出来,却也忍不住问:“不会真是被他在床上三两句甜言蜜语给哄好了吧?”

小幸不敢置信:“我像是那么好哄的?”

“难说!”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显然在对待傅执这件事情上,她们已经对她失望了。

小幸不再说话,反正他说没有就是没有,她信他。

关键是傅总在重要的时候拿出一句杀手锏,她是唯一的一个。

她信了他,那天是误会,是凌越对他不怀好意,她能理解。

不过她也不觉的自己生气有什么错,谁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会不生气?

过后他又不解释。

不过小幸这两天心情还是不错,不管怎样,跟老公关系好了真的是哪儿哪儿都舒服。

“其实傅执还不赖,你看他身边那些兄弟,有个正儿八经的么?除了你哥哥。”

华恩对她哥哥的评价还算不错,小幸有时候也想,这女孩最后会不会成为她哥哥的命定。

但是后来想,肯定不是,华恩是个有自己目标,有自己计划的女孩,她哥哥明显是不喜欢这一型。

那么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呢?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孩让她哥哥这些年都一个人?

但是卓亮那家伙突然跟女孩子约会,又是怎么回事?

吃过午饭回到报社,也在想卓亮的事情,想跟他见个面的,但是又怕自己做的太多。

下午卓亮到他们报社门口去找她,笑道:“嫌疑人还没抓到,但是虾兵蟹将抓住两支,我们卓家的清白,谁也别想玷污。”

跟傅执打架打的嘴角挂了彩,却依然是霸气十足,不管不顾,用他们的话说:顾也顾不了。

他对于酒庄投入的感情,小幸后来才明白,其实对他们做儿女的而言,当父母倾尽一生心血,那心血,便是早已顺着流淌入他们兄妹的血液。

“今天啊,你来告诉我警局抓到人能证明酒庄清白,我却想问一句,你最近,是真的在跟什么女孩交往?”

他笑了一声,兄妹俩沿着她们报社往东的一条小路到了一个小区的公园,斜靠在长亭高柱的挺拔身材却是有些散漫,帅气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却是道不尽的惆怅:“高中毕业那年,差点就当了爸爸。”

小幸坐在木凳上垂着的眸光转瞬抬起,射向那垂着眸朝她看来的男子。

卓亮苦笑一声,眼眸里却是有些嘲讽之意。

“那天我们一起去医院动手术,我去洗手间抽了一根烟再出来,她已经不在。”

小幸彻底滞住:“你是说——她很有可能……”

“不是可能,医生说她根本没有接受手术。”

小幸惊的背后发凉,缓慢站了起来:“你——那你现在跟女孩约会是因为?”

“傅柔的条件不错,可是我不能给她未来。”他突然笑了一声:“每回都告诉自己,再等一年,再有一年,她再不回来,我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但是一年又一年……”

他的声音很低,眼里也一下子湿润,但是他没哭。

但是小幸却低了头,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眼泪一颗颗的打湿了铺满石子的地面。

她什么都没再问,已经什么都很清楚。

他找别的女孩是故意让傅柔放弃他。

他在等那个女人,带着他孩子走的那个女人,那个可能已经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的女孩。

如今,他们都已经年近三十,那个女孩肯定也再嫁人了吧,而他们卓家的那条血脉,活没活下来?

男人对女人,最美不过痴情两个字。

他说,那个女孩是个孤儿,在孤儿院到五岁被领养,养父母是一对人民教师,但是她高中后就自己打工赚钱供自己读书了。

他说,他找不到她,这些年,他还一直在找,但是找不到了。

他说,他不会娶一个爱上自己的女人,他的心在哪儿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如果一定要娶一个,他宁愿是相敬如宾,互相利用的关系。

傅柔要的,他给不起。

怪不得傅柔会问他是不是忘不了那个女孩,原来,他们都知道,他曾经恋爱过。

只有她这个亲妹妹,从小就跟他分开,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寥寥无几。

晚上傅执要去应酬,傅柔找她也在海悦吃饭,她下了车后侍者就对她说傅小姐在楼上等她,她扔下钥匙去了酒店里。

傅柔抬了抬手里的筷子招呼她过去,小幸走过去:“今天怎么在外面吃?”

“整天在家吃,再好的菜也腻了。”傅柔说,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

小幸点点头:“点菜了吗?”

“我只点了我爱吃的,你也点你爱吃的吧!”

小幸摇了摇头:“你爱吃的我也爱。”卓家的人不挑食。

“你哥哥那边怎么样了?”吃饭的时候傅柔还是开了口。

小幸刚喝了一口汤,就知道她一定会问,轻轻的笑了笑:“他心里藏着人,你说的那个女孩,应该只是在考虑。”

这便是她唯一能说的。

傅柔低落的无以复加,筷子插在米饭里好几次也吃不进一口饭:“我就知道是这样。”

小幸不由的抬头看她,看到她眼里还挂着泪,傅柔不是个会很失落的女孩,明明很开朗的性子,一下子却这样失魂落魄,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静静地低着头吃自己的饭。

“我们都是一个学校里出来的,他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包括我哥,韩伟,严连,教授,反正我们同级的基本都知道,但是后来那个女孩走了,再美的花,一旦落了,也再拼凑不出了,不是吗?”

傅柔的声音里带着些冷漠,绝望,孤独,难过。

小幸垂着眸,却思量着她说的话,对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