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翠想了半日,毫无头绪。

一旁的倚红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呼!”飞翠睁大了眼。

而凝碧却已轻轻揭开那张纸,燃起了宫灯,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那页纸,化作了翩翩飞舞的蝴蝶。庙算那两个大字,就此消失,了无痕迹。

襁褓里的周衍似乎醒了,瞧不见苏离的踪影,黑溜溜的眼珠子直转。飞翠忙将他抱了起来,轻轻晃了晃他柔软的小身子,柔声哄道:“是不是饿了?”周衍自然是不会回答,只不过下身,骤然暖和一片。

飞翠身子一僵,哭笑不得:“小皇子尿了!”

倚红冷着一张脸,从一旁的篮子里翻出棉布,替他换下了裤子,又将棉布隔在了裤子里。周衍小小的屁股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光滑柔嫩。让人见着就忍不住掐上几把。众人自然是不敢这么做的,能够这样肆意妄为的,也只有苏离一人。

偏偏小皇子似乎就吃这一套,任由苏离掐掐捏捏摸摸,只知道半合着眼,咧着嘴,看起来竟有些享受。

苏离披着一身寒气,慢悠悠的晃了进来,而飞翠怀中的周衍,见了她,身子立时就开始扭捏,跃跃欲上。好在他身子轻又小,飞翠也不至于抱不住,却仍是不安,唯恐不慎将这小皇子摔了。

苏离伸出手指,在周衍下巴处挠了挠,逗得他吃吃直笑,便有口水顺着下唇滑落。替他擦净了口水,一把接过,柔声问:“有没有听话?乖不乖?”周衍万事不知,只知道咧着嘴笑。

苏离捏捏他的小鼻子,垂下头,用自己的,蹭着他肉呼呼的小脸蛋,而后抱着他坐在了书案前。窗外是纷飞的白雪,从苏离进宫当日起,便从来不曾变过。这冬日是如此的漫漫无期,令人看不见尽头。

苏离微微出来会神。

这次以退为进,固然是为了从生肖冲突里脱身,更多的却是想探探这位太后娘娘的口风。

果不其然,太后对这宫中最得宠的如妃,似乎不大待见。

这也是自然,德妃和如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德妃乃是太后的亲侄女,无论如何,在太后心中,都占据着一席之地,爱屋及乌,同样,也恨屋及乌。那样太后对于当初的皇后,是作何想法?

斯人已逝,这个答案,苏离或许要许久以后,才能知晓。

怀中的周衍已按捺不住寂寞,挥舞着小手在她脸上乱抓。好在他指甲也是软软的,也不长,也不至于叫苏离破相。“这坏习惯,得改!”苏离恨铁不成钢的拍开他的小爪子,“再这样抓下去,小姨就会影响这宫中美貌的平均值,知不知道?”

周衍似懂非懂的呛了一声。

哪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手又探入了她的头发,一缕缕的被他抓在手心,力气虽小,却也有些吃痛。苏离奋力从他手中抢救出自己的头发,“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抓?”“看来以后是个精明的。”飞翠抿着嘴笑,“能捞到手里的,就要捞一把。”

苏离随手从小山树立一般的笔筒里抽出一支不曾蘸墨的毛笔来,放在周衍手心,“来吧,随你抓多久。”周衍不满,一把扔下了笔杆,只瞪大着眼,将她瞅着。苏离索性破罐子破摔,跟着瞪大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两个人活脱脱就似那顽皮的小孩,在比拼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