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跟我说,让我走,让我走……”应该是昨天睡下之后,舒文腙梦见了让他如此大悲大恸的大公主吧,毕竟那毅然决然的一幕,她都久久不能忘怀,更何况舒文腙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是……走了吗?你忘了,我们出来了,从地道里,然后到了这里,你记得吧?”姜墨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里……”舒文腙失神地打量了这屋里的一切,然后突然直立起身子道:“姜二,什么时候了?姐姐的葬礼……”

“别着急,别着急,明天才是大公主的葬礼,明天才是……”姜墨拉着舒文腙安抚道。

“呼……明天……明天……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舒文腙这话问得姜墨有些迟疑。

片刻后,姜墨叹了口气道:“阿腙,我让他们想办法去了,若是可以,我们就能带着大公主一起回去。”

“什么?带着姐姐一起回去?姜二?”舒文腙吃惊道。

“对,若是成功的话,自然可以,若是……”姜墨也不敢那么笃定。

“姜二,什么法子!告诉我,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舒文腙着急道。

“阿腙,你冷静点,先听我说,听我说……”一说起这个事情,舒文腙的情绪就格外激动,姜墨不得不使更大力气地按住他道。

“你说,你说!”舒文腙一脸激动期待。

“是这样……”姜墨按住了舒文腙,便她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将给了他听……

入夜,忙了一整天的白幽回来了,舒文腙和姜墨都在等他。

一进屋,舒文腙比姜墨还快一步道:“白统领,外头的事情如何了?”

“是啊,白幽,外头可还顺利?”姜墨递了一杯水过来。

“咕咚,咕咚,咕咚……多谢二爷……”白幽一口气喝干净了,这才抹了抹嘴,大喘一口气道:“二爷,阿腙王子,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就绪了,就等着明天一早,看好戏吧。”

“太好了,那杨大人明天什么时候能到?”姜墨又问道。

“明天是大公主大葬之日,王庭祭拜之后,便要送到乌孙王陵下葬,一大清早,所有接到通知和帖子的王亲国戚,朝野大臣都得来,杨大人那里也已经都准备妥当,明天一早便会进宫。”白幽说道。

“呼……那就好,那就好……”虽然都安排妥当了,可毕竟是匆忙之下定的计策,姜墨难免有些心怀忐忑,这一夜他们肯定是睡不下了……

此时的京中,赵宗佻尚未收到白幽寄出的消息,不过,他心里还是一直忐忑不安。

因为知道乌孙国会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当初姜墨执意要求的时候他才会那般纠结矛盾。

说实话,当下猜出墨丫头用意之时,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反对,即便是惹她不快,他也不会同意,毕竟他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去冒险,一点都不舍的,可是……

哎,到底是抵不过丫头的小脾气,他真的又有些埋怨自己了。

当着皇伯父的面,说是安排周全妥当,一切不必担心,可他的心里的不安却如何都抑制不住。

那丫头,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知道那是危险的,可那丫头偏偏就是不听话。

就跟当初在西北一样,明明知道那是要冒生命之险,可那丫头却拧着性子,义无反顾,他担心得要死,却也无能为力。

这一次,也是一样,即使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可他还是惴惴不安,只因为他不在她身边,那种寄希望于别人来保护他的无奈感觉,让他深感愧疚和无力。

“哎……”当头皓月,赵宗佻看不见,却也习惯性地望着天空长叹一声。

一旁一直陪在他身边默默不语的朱晌终于开口道:“爷,您又在担心二爷了?”

“哎……朱晌,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同意那丫头的?”赵宗佻每日的煎熬让他颇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和妥协。

“爷……您都同意了,现在再后悔也没什么用啊。”朱晌倒也是实话实说,耸肩一脸无奈。

“哎……你说,我怎么就能同意了呢,我明明知道那里是有多危险的,我,哎……”赵宗佻一脸自责。

“爷……您话虽如此,可下回碰见这样的事,卑职看您还得这么来,谁让您最不舍得拒绝二爷的,只要二爷使使小性子,您……哎……怕是难以坚持啊……”朱晌这话有些劝慰之意,可更多的还是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