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噼里啪啦一顿哭诉,张信和杜黎都皱起了眉头,杜黎把人打发下去,对张信说道:“你那继母,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张信仰倒在罗汉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幽深望着屋顶,声音低沉道:“出去查探的人还没有回来,但是我敢用我的脑袋担保,上上次的刺杀,还有上次的下毒,都是她干的,因为再有三个月她的儿子就满十六了。”

男儿十六周岁成年,也就意味着可以继承家业和爵位了,如今张信这个病秧子占着位置,怎不叫国公夫人着急难受?

这件事情,张信和杜家都看得很清楚,唯独那只知风花雪月的英国公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幕僚们说张信屡次遇袭是政敌下的手,他就信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侍书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后面跟着张五,自从张信在府里食物中毒,他的饭食就由张五的大儿媳专门负责,能领取的人除了张五就是侍书,而他最近的食谱很简单,除了粥和馒头就是小鱼干,今天加了一样,小土妞送给张五的那袋菜干被征用了。

食盒里有两套餐具,杜黎完全不介意每天和表弟“同甘共苦”,他率先尝了熏肉焖菜干,这是小土妞推荐的做法,菜一入口他就怔住了,“怪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干!侍书,快拿酒来,不喝两口太对不起这般好菜了。”

侍书鼓起了腮帮子,“不可以啊黎少,世子爷病体未愈,太医说绝对不可以喝酒啊。”

“你这孩子一点也不乖巧,你家世子不喝,本少可以喝嘛,快去快去。”杜黎再三催促,侍书看看主子,张信冲他点点头,他才去隔壁小库房找来一壶烧酒。

张信这里清简得很,连酒杯都没有,杜黎自己拿了个茶杯充数,嘴里念叨着杜仲比侍书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听得侍书直翻白眼。

杜仲是杜黎的贴身小厮,因着掩护他这个主子离家出走,如今正在杜家受罚,这何尝不是变相的惩罚杜黎,身边没人使唤,好多事情杜黎都得自己动手,侍书只顾着他的世子爷,不管黎少的闲事。

这人哪就是不经念叨,转眼间张五带着一个清秀的少年来求见,可不就是那杜仲。

“你怎么来了。”杜黎大感不妙,“夫人不是罚你在后厨劈柴挑水?”

“大少爷,大事不好了,昨夜酒坊那边突然起了大火,不但烧毁了整个酒坊,还连累了附近数个民居,如今都在咱们门口吵闹着要赔偿,最要紧的是酒窖被毁,上进的那批酒没有办法按时交差,老爷急得晕倒了,夫人让您赶紧回去。”

杜仲果真伶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杜黎扔下筷子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却又回头说:“张五,那小土妞的菜干不错,你去她家买点回来,记得分我一半送我府上去啊。”

张五下意识的点头,杜黎主仆走后他才反应过来,小土妞说的是莫家小娘子,嗨,他就没觉得人家哪里土,明明是一身灵气的说。

张信重新端起碗,尝了一夹黄瓜条,“确实不错,跟鱼干一样有股子特别的清香,吃下去感觉很舒服,张五你就抽时间亲自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