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福叔和杜仲是被李村长喊醒的,在李村长的身后,还有一大波村民露出讨好的笑容。

“福叔早。”

“杜管事早。”

态度真是好得不得了。

福叔和杜仲心里都明白,人家是冲着糖来的,他俩早商量好对策了。

“乡亲们早安,哎呀,昨天榨汁费老劲了,现在我这个胳膊疼得呀,都没法抬啊。”福叔推开棉被坐起来,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揉胳膊。

杜仲则是看着自己一双又黑又肿的手掌,欲哭无泪的,“可不咋的,自打我跟了我们家大少爷,多少年没遭过这种罪了我跟你说,今天打死我也不跟你干了福叔。”

李村长精似鬼,一听这俩的话,就知道他们想干嘛了,马上笑着说道:“二位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呀,咱们乡里乡亲的,就是得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嘛,来来来,大家伙闲着也是闲着,都搭把手,赶紧的把这里收拾一下,要怎么干福叔你吭声就是,这点小活一人做一点没什么的。”

于是书白和莉娘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走出来,便看到村民们抢着给自家干活,有人榨汁,有人过滤,有人烧火,而福叔和杜仲昂首挺胸的四下巡视,两人光张嘴不动手,别提多带劲了。

“哎哟,这是怎么说的,村长叔,怎么好劳烦乡亲们呢。”书白说着给李村长行礼,李村长急忙闪开,再回礼,连道没事没事,大伙都惦记着你家的糖,可无功不受禄,怎么也得出点力不是?不然哪好意思拿糖回家呢啊?

村民这么积极是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就像书白昨天跟他祖父说的那样,这榨糖的方法其实简单粗暴,人家看一遍就能自己琢磨出来,没什么好保密的,关键还是那个甜高粱,所以现在杜仲也不着急了,想要看就看呗,又看不走银子。

不过人多杂乱,容易出事,书白跟村长商量一下,便把这些村民编成了几个组,每组人做半天活,午时过后换另一组,再到未时换一组,一天三班倒给莫家榨糖,每人每班付给二十文工钱,不包食宿。

这话一宣布,村民都欢呼起来,连赞小秀才仁义,福叔跑进屋拿来纸笔,杜仲就坐在门槛上负责写文书,他让村民自由组合,凑够五个人就过去他那里登记排班,这个活计做到高粱杆榨完为止。

排完四个班后,还剩下两人,不够一组,那两人立马撒腿往村里跑,怎么也得把人凑齐了过来。

莉娘给福叔使了个眼色,福叔会意就在后面大声喊:“再喊三个壮丁就够了啊!多的付不起工钱了!要亏本的!”

糖是金贵东西,最差的红砂糖一斤也要八十文,而一天二十文工钱是金水镇现下的行情,一名壮丁要干四天体力活才能买得起一斤红砂糖。

现在大家还不知道高粱杆子能出多少糖,福叔这样喊,大家也就这样听,有人出钱雇工就不错了,计较那么多,人家恼火了不要你也说得过去,聪明人都知道闭紧了嘴巴做事。